卡夫卡的代表作
1、 对于较为随意的读者而言,这些戏剧小说乍一看,似乎描述了种种令人不安的游历,那些浑身战栗却不知疲倦的人物随着故事的发展,试图求解一些作品尚无明确阐述的问题。在《审判》中,约瑟夫·K获了罪,但却不知罪名如何。毋庸置疑,他希望为自己辩护,但却不知从何说起。律师们也觉得他的案子棘手难办。在此期间,他没有漏过任何一次恋爱、吃饭或是读报纸的机会。然后,他便站在了被告席上,但是法庭非常黑暗。他一点也不理解。他只是推测,他被认定了有罪,但是几乎想不起具体的罪名。他也时常也在怀疑,并带着这种疑惑继续生活。一年以后,两位衣冠楚楚的绅士找到了他并很有礼貌地邀请他一起散步。他们更是殷勤地把他带往了一个废弃的郊外,并抓住他的脑袋往石头上磕去,割开了他的喉咙。临死之时,这位有罪的人仅仅只是说了一句,“像条狗。”
2、《地洞》的主人公是一只不知名的动物,它造了一个又大又坚固的地洞,但仍时时担心外敌的侵袭。表现资本主义社会一般小人物的恐惧心理,揭示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多数人的心理状态。卡夫卡塑造的人物共同特征是有一种自怨自艾的情绪,对强权统治(社会的、家庭的)有一定的畏惧而又无力反抗,对某种义务不能完成而内疚,《判决》就表现了这一思想。
3、 诚然,那些提到卡夫卡的人,他们中的绝大部分把他的作品定义为“人类走投无路时所发出的绝望呼喊”,但是这需要我们重新审视。其实,他的作品中存在无数的希望。在我看来,亨利·波尔多(7)的乐天派作品看起来独有一种沮丧。这是因为他的作品对万物皆无所区别。而马尔罗的思想则相反,它一扫阴霾之气。但他们二人作品所争论的希望(或绝望)却不尽相同。我只是发现荒谬作品本身可能导致我极力避免的不忠。荒谬作品曾为人类无果遭遇的苍白再现,并明确颂扬了短暂之生命,而在这里,它化身为摇篮,孕育了种种幻念。它对此的解释是它赋予了希望以形体。创造者无法将其置之度外。它也并非那个昔日的悲剧游戏。它使卡夫卡的生命具有了意义。
4、《变形记》是奥地利作家弗兰兹·卡夫卡创作的中篇小说。《变形记》完成于1912年,1915年首次发表在月刊《白色书刊》10月号上。
5、(10)很明显,上述的内容便是对卡夫卡作品的阐释。但为了不失公允,我们还有需补充一点:在种种其它的阐释之中,也完全可以从纯粹的美学角度分析这部作品。例如,B•格罗图森(B•Groethuysen)要比我们巧妙许多,他给《审判》写了一篇相当出色的序,而文中,他仅仅阐述了他称之为无限憧憬之人种种痛苦的幻想。这本小说描述了一切却没有因此而加以肯定。这是命运或许也是小说的伟大之处。——原注
6、如果没有这些可怕的不眠之夜,我根本不会写作。而在夜里,我总是清楚地意识到我单独监禁的处境。
7、 诚然,象征具备了两面,形成了两个由观念和情感组成的世界以及一本联系双方的字典。这字典纷繁复杂,不便查找。然而,觉悟到这两个世界对峙的存在就相当于走上了揭开他们秘密关系的道路。在卡夫卡的书中,这两个世界,一方就是平日的生活,而另一方就是超自然的焦虑。(1)这里,我们又看见了尼采之语的无休止重现:“伟大的问题总是出现在街上。”
8、你可以逃避这世上的痛苦,这是你的自由,也与你的天性相符。但或许,准确地说,你唯一能逃避的,只是这逃避本身。(卡夫卡的代表作)。
9、卡夫卡是20世纪最有影响力的德语小说家,作为西方现代派文学宗师的卡夫卡在文学史上的地位是无人能及的,他的作品不讲求故事的明晰性,经常采用寓言体,而背后的寓意言人人殊,永无定论,这也让卡夫卡的作品风靡整个欧洲大陆。
10、奇怪的是,卡夫卡也好,克尔凯郭尔也好,甚至是舍斯托夫——简言之,这些旨在揭示荒谬之神和它诸遭影响的存在主义小说家和哲学家——他们相关的灵感之作就长远而言,均不约而同地高呼希望的出现。
11、 一个象征先要有两个平面,一个观念的世界和一个感觉的世界,此外还要有一个适合于二者的词汇。提供这种词典是最困难的。理解这两个变得历历在目的世界,就是找出它们相互间的隐秘关系。在卡夫卡的作品中,一方面是日常生活的世界,另方面是超自然的苦恼的世界。看来我们这里不得不漫无边际地解释一下尼采的一句话:“大问题俯拾即是。”人的境遇(这是一切文学的共同场所)经受着表现为一种基本的荒诞和表现为一种严峻的伟大。两者天然地同时发生。两者表现为可笑的分裂,把我们心灵的无限性同暂时的肉体的欢乐分裂开来。荒诞的是,心灵竟然属于一个肉体,它原本超出后者不知多么远。谁要表现这种荒诞性,必须使它在平行的对立面的运动中活跃起来。卡夫卡就是这样用普通事物表现悲剧,用逻辑性表现荒诞的。
12、荒诞作家的秘密是善于找到这两个世界在最大的不协调时所会合的确切点。
13、 这大概足以在这篇试论的范围内指明卡夫卡作品的基本意义了。我们至此濒于人类思维的边缘。是的,在这部作品中,一切都是真正地带本质性的。无论如何,它全面地提出了关于荒诞的问题。如果我们把这个结论同我们的导言比较一下,把内容同形式比较一下,把《城堡》的隐秘含义同它借以发展开来的自然无伪的艺术比较一下,把K.的热情而骄傲的追求同它借以发生的平庸的侧景比较一下,我们就会懂得他的伟大在哪里了。因为,如果说憧憬是人性的标志,大概再没有别人曾经给这些苦恼的幽灵以那许多肉和血了。但是,我们同时理解到,荒诞的作品要求怎样一种奇特的伟大,一种这里也许根本不存在的伟大。如果艺术的特质在于把普遍同特殊结合起来,把一粒水珠的转瞬即逝的永恒同它的光影结合起来,那么按照他可以在这两个世界之间提出的距离来衡量荒诞作家的伟大,那就更正确了。他的秘密在于能够确定它们以其最大的不和谐相撞击的那一点。
14、 可见:对于一篇小说,如果它最明显的特征是自然性,那就谈不上什么象征了。自然性是个难于理解的范畴。在许多作品中,读者发现既有情节完全是自然而然的。在另一些作品中(它们当然很希罕),主人公发现他所遭遇的一切完全是自然而然的。一个值得注意、但也显而易见的佯谬是:主人公的遭遇越是不寻常,故事便越显得自然而然;它正符合人生的庞杂性与此人借以承担此种生活的质朴性之间的明显差距。看来这就是卡夫卡的自然性。正是这样,我们才确切地感受到《诉讼》所要陈述的一切。有人说过,它是人的境遇的一个复本。一点不错。但是,事情既简单又复杂。我就此想说:对于卡夫卡,小说有一种更特殊、更涉及个人的意义。当我们忏悔的时候,他在某种程度上代替我们在说话。他活着,他却被判决了。他在小说的前几页就体验到这一点,他本人在这个世界上就经历了这部小说,每当他设法改悔时,都毫不令人惊讶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对于这种毫不惊讶的态度,他倒感到惊讶不已。从这种矛盾可以看出一件荒诞艺术品的最初的征兆。天才作家把他的精神悲剧具体地突现出来。而他能够做到这一点,只有借助于进一步的徉谬手法,就是为了复现空虚而发明颜色,并使日常活动有能力表现对于永恒的追求。
15、 然而,这个看似封闭的世界并不是滴水不漏的。卡夫卡正打算向这个停滞不前的宇宙中引入另类的希望。这一点上,《审判》和《城堡》的方向不尽相同,它们互为补充。这两本书,从一本到另一本之间希望的转变几乎是察觉不到的,这一点代表了人们在逃避领域上取得的巨大成功。从某种意义上说,《审判》提出了问题,而《城堡》予与了解决。前者以一种半科学的方式进行描述但未能给出结论。而后者则从一定程度上解释了前者。《审判》进行诊断,而《城堡》则设想了一种治疗方法。但是它所提出的补救措施却无法治愈前者的疾痛。它仅仅是将这种疾病送还给了正常的生活,从而帮助人们接受它的存在。从某种程度上说(我们可以想想克尔凯郭尔),它使得人们把这疾痛视为珍宝。土地测量员K想象不出此外其它的任何焦虑能让他如此痛苦。他周围的人对这种虚无和无名的痛楚情有独钟,仿佛这里苦难是享有特权的人才有的。弗丽达(Frieda)对K说,“自从认识你以来,我感到多么需要你。没有你的日子,我非常的孤单。”这种难以描述的疗法把爱情当成了凌驾于我们之上的东西,并在平和的世界中让希望一跃而起,使这种突如其来的“飞跃”改变了万物的原貌,于是这既成为了存在主义革命的秘密,也成为了《城堡》本身的核心所在。
16、除非逃到这个世界当中,否则怎么会对这个世界感到高兴呢?
17、大家对A都非常好,就像是人们小心翼翼地保护着一张出色的台球桌,连优秀的台球手都不让碰,直到那伟大的台球手到来,他仔细检查桌面,不能容忍在他到来之前造成的任何损坏。然后,当他自己开始击球时,却以最无所顾忌的方式大肆发泄一通。
18、 书中不缺乏任何荒谬的元素,有无法表露的反抗(这显现在文字之中),有清醒的神志和无言的绝望(这表述在内容之中)。但更令人惊讶的是,小说中的人物均展示了各种自由的风尚,他们把这些风尚一直保持到了终极的死亡来临之时。
19、第七组着重分析这种反抗的过程。我们意识到这一切的荒诞,我们的反抗就是一种希望。分析到这里,我们发现了,希望其实分三个层次:作者、作品人物和读者我们。这三个层次,我们都能读出希望。
20、 也许《城堡》正是这样,才成为一部转化为情节的神学,但首先是一个寻求恩赐的心灵的个人奇遇,是这样一个人的奇遇,他向世界万物探寻王室的秘密,向妇女探寻睡在她们身体内的上帝的标志。反之,《变形记》则是一部明察秋毫的伦理学的惊人的画卷,但它也是人在发觉自己一下子变成动物时所经验的那种骇异感的产物。这种基本的双重意义就是卡夫卡的秘密所在。自然性与非常性之间、个性与普遍性之间、悲剧性与日常性之间、荒诞性与逻辑性之间的这种持续不断的抵销作用,贯穿着他的全部作品,并赋予它以反响与意义。要想理解荒诞作品,必须清点一下这些佯谬手法,必须使这些矛盾粗略化。
21、 无论如何有必要抓住在悲剧事物中把逻辑性和日常性结合起来的隐秘关系。正因为这样,《变形记》的主人公萨姆沙才是一个旅行推销员。正因为这样,使他在那个变成甲虫的罕见的遭遇中感到忧虑的,只有一件事:他的上司会不会为他的缺勤而发脾气。他长出了爪子和触须,他的脊椎弯曲起来,白色斑点盖满了他的腹部,——我不能说,这件事使他骇然,这个效果未必确切,——这一切在他身上倒引起了一阵“淡淡的哀愁”。卡夫卡的整个艺术就在于这种细微差别。在他的主要著作《城堡》中,日常生活的细节又占了优势,在这部与众不同的小说中,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永远不得不重新开始,从中就表现了一个寻求恩赐的灵魂的存在的奇遇。像这样把问题变成行动,像这样使普遍事物和特殊事物相结合,还可见之于每个伟大艺术家都撤擅长的一些小手法中。在《诉讼》中,主人公也可以叫做施密特或者弗兰茨·卡夫卡。但他却叫约瑟夫·K.。他不是卡夫卡,他又确是卡夫卡。他是个普遍欧洲人。一个凡人。此外,K.这个人却又活生生地等于某个人。
22、这是很自然的事情,一次在与死神的一次遭遇中获胜,会使你强壮起来的。
23、什么是财富?对于甲,一件旧衬衫就是一笔财富,而乙有一千万元
24、每个人都生活在自己背负的铁栅栏后面,所以现在写动物的书这么多。这表达了对自己的、自然的生活的渴望,而人的自然生活才是人生,可是这一点人们看不见。人们不愿看见这一点。人的生存太艰辛了,所以人们至少想在想象中把它抛却。
25、“三”这个数字在故事里起相当大的作用。故事被分成三部分。格里高尔的房间有三个门。他的家庭包括三个人。在小说的进程中共出现了三个用人。三个留胡子的房客。三个萨姆沙写三封信。我特别注意在讲象征意义时不要过分,因为一旦你把象征从小说的艺术核心中分离出来,你就失去了全部的愉悦感。因为有富有艺术性的象征,也有陈腐的、虚假的,甚至愚蠢的象征。在那些对卡夫卡的作品进行心理分析和神话研究的批评中,以及在那些时髦的、取悦于平庸头脑的性与神话分析相结合的批评中,你会找出许多这类荒唐可笑的象征。换句话说,象征可以是有创见的,也可以是愚蠢和陈腐的。一部成功的艺术品的抽象的象征价值绝不应该凌驾于作品美的、燃烧的生命之上。
26、您把作家写成一个脚踏大地、头顶青天的伟人……事实上,作家总要比社会上的普通人小得多,弱得多。因此,他对人世间生活的艰辛比其他人感受得更深切、更强烈。对他本人来说,他的歌唱只是一种呼喊。艺术对于艺术家来说是一种痛苦,通过这个痛苦,他使自己得到解放,去忍受新的痛苦。他不是巨人,而只是生活这个牢笼里一只或多或少色彩斑斓的鸟。
27、我相信这个想法,即一场可怕的诉讼,不断延长,直至无限,大概就是那几部小说的根基,当然,卡夫卡不愿出版它们,因为他知道它们是无结局的,它们有责任成为无限的……呃,《城堡》,《诉讼》,可能是人类记忆的一部分,会以不同的名字,在不同的环境下被改写;但卡夫卡的作品已是人类记忆的一部分。我相信我会在法国这么说的;我会指出它们的经典地位,以及我们可以阅读它们而忘记它们的环境——发生在很少作家身上的事情,据我所知——是的。ErnstBarlach(1870-1938),德国表现主义雕塑家,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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